生为桂林守军 死作桂林雄鬼 ---悼念陈济桓将军
在纪念抗日战争胜利六十九周年的日子里,桂林市民纷纷到七星公园的三将军和八百壮士墓前,悼念七十年前为保卫桂林城而牺牲的抗日英雄。 三将军之一的陈济桓中将,是广西抗日战争中牺牲时军衔最高的将军。
陈济桓将军,字玉承,号昆山,1892年生于广西岑溪县筋竹镇一个贫困家庭。1909年,他考入广西学兵营受训,加入了孙中山先生领导的革命组织“同盟会”。辛亥革命时期,他参加了国民革命军推翻清朝政府的斗争,历任排、连、营、团长。
1926年北伐战争中,他任国民革命军第七军独立一团团长。在著名的梁园、龙潭战役中,他亲率99名敢死队员奋勇杀敌,立下赫赫战功。1929年,年仅37岁的他晋升为国民革命军第七军少将参军兼汉口禁烟局长。
1936年,李宗仁、白崇禧调陈济桓回到桂林总司令部任中将参谋,责成防守桂林。1937年抗战开始,广西部队大部北上抗日,陈济桓由于脚伤未能北上,1938年出任广西绥靖公署第二金矿主任。
1944年夏,日军攻占衡阳,时任十六集团军副总司令兼桂林城防司令的韦云淞,征求老搭档陈济桓为参谋长,陈欣然答应。当时妻子将分娩,且他自己于1933年因看演习坠马而受的足伤,一直未见好,行动不便,亲友和家属都力劝他再三考虑。但他说:“抗战不分东西南北,不分男女老少,应有钱出钱,有力出力,靠大家齐心合力,才能驱逐日寇。”随即准备行装,赶赴桂林。
1944年7月离家北上,行时只带一名随身勤务兵到达桂林,即接任桂林防守司令部参谋长一职。他到桂林后,即写一信给弟弟陈恩荣、妻子罗佩英谈了关于小孩取名的问题。信中说:如桂林一战胜利的话,小孩则名叫“可卫”,意即桂林可保卫;要是桂林一战失败,他阵亡了,即是为保卫祖国献身,这种精神是伟大的,则小孩子的名字叫“可伟”。
当时桂林守军是桂林城防司令部所辖的31军131师,47军的170师,79军98师的294团,第四战区第6炮团,兵力大约二万五左右。陈济桓面对困难很多的这支武装,决心在短期内整顿这支涣散的队伍,仍希望它能发挥作用以坚守桂林。
陈济桓上任后多次召集中下级军官开会,重申他对抗战必胜的的信念,鼓舞将士的斗志,并亲自调解过多起军官及官兵之间的纠纷,强调团结对敌的重要。陈将军注重做团结民众和抗日团体的工作,多次接见学生军的代表和其他民众代表,肯定他们的抗日热情,帮助他们开展工作。
临战前,陈济桓在出席桂林市进步文化名人庆贺中秋节的晚会上,陈将军朗诵了自已即兴创作的诗词—“生为桂林守军,死作桂林雄鬼”,掷地有声的誓言,充分体现了陈将军抗日救国的决心。图为当时的桂林十字街。
1944年10月28日,日寇集结了七万多兵力开始围攻桂林,日寇先头部队与我城北守军接火,战事开始。这时桂林城的民众大多数已疏散完毕,城中只剩下守军和抗日团体的留城抗战人员。他们按照原部署进行迎敌。
当时桂林城防司令部设在鹦鹉山南山洞里,第31军军部设于宝积山下铁佛寺,第131师师部设于铁封山下猫儿洞,第170师师部设在隐山朝阳洞,以中正桥(今解放桥)至甲山连结线为界,城北及东江为131师防区,城南由170师防守。
1944年11月1日,敌大举进攻开始,从北、东、南三方面向我军阵地冲击,战斗十分激烈,因我军当时士气尚高,且多数利用了桂林城郊多岩洞这一有利条件进行坚守,给予敌军沉重打击,大量杀伤入侵的敌军。阵地上一条标语醒目地写道:“生为桂林守军,死作桂林雄鬼”。到3日止,各阵地仍固守在我军手中。
6日凌晨,敌军攻占了我东南重要屏障七星岩一带高地。6日晚,敌军突入将军桥,另一股敌军侵占了西郊三仁村,敌包围圈进一步缩小,并向北门及火车南站猛烈攻击,我方更处于危急之中。七日傍晚,敌军侵占普陀山,用火喷射器封锁各洞穴,我军三九一团余部被迫退守七星岩内,敌军久攻不下,几天后丧心病狂地向洞内施放毒气,我军824名战士和伤员全部被毒杀在洞内。
7日中午在司令部召开了紧急军事会议,韦云淞总司令宣布命令:陈济桓参谋长兼副总司令,全权指挥守军。守军司令韦云淞,以请援为名,在装备精良的卫队护送下开始率先向南撤离。图为桂林博物馆讲解员介绍桂林保卫战情况。
9日下午五时左右,中正桥失守,日军突破漓江防线攻入市区,市内主要阵地陷落。傍晚,阚维雍师长回其公馆后,支开了随身人员,在卧室中用自己的手枪自杀,悲壮成仁。消息传到司令部,陈济桓哪知道,更坏的消息在等着他,就是柳州早已失守,日军集结了十五万兵力正向桂林合围,西面多处险要已被日军抢占,桂林已成为一座被重重围困的孤城。
陈济桓临危不惧,坚守在指挥部,接到撤离命令后,即奉命下令各部队分几路组织突围,但因电话联系已中断,命令只能由通讯兵传达,方向是城西。企图突过敌人的封锁线向西方向撤出,到临桂县两江汇合,向三江县方向移动的31军主力靠拢。图为桂林城防司令部抗战老兵在桂林博物馆介绍情况。
晚上九点,此时司令部只剩下不足二百人的卫队及非武装的文职人员,陈济桓是最后一个坚持在桂林城指挥的将军,情况万分危急。陈济桓即命卫队作好一切准备,把文件烧毁,准备突围。约晚九时半左右,这支司令部的人马在陈济桓亲自率领下离开司令部向西突围。
但由于天黑,地形不熟,这支人马又与其它突围部队失去联系,他们迷路了。在夜幕中闯了几个小时竟又转回江边,待弄清方向后,再折回向西,已是十日早上四五点钟。到了一个叫猴山坳的地方,极度地疲劳使他们不得不在山脚下稍作休息。图为抗战遗址猴山坳。
因为迷路误了宝贵的时间,坳口早已被日军占领。此处是一绝地,两座山峰陡削,山间洼地只有一条路可走。在休息地有士兵打火抽烟,高声说话,被扼守山坳的敌军发觉,即向我军猛烈扫射。图为抗战遗址猴山坳日军阵地。
此时,方知山坳口已被敌占,已无退路。这支队伍在陈济桓的指挥下几次突围,均被敌火力压下,死伤了二、三十人,陈济桓手臂及口部中弹(一颗子弹横穿面颊,两边大牙被打掉)受了重伤。陈济桓自知身负重伤是不可能随队突围出去,便用钢笔在名片上面写道:“职口臂受伤,不能脱离阵地,决定自杀成仁,免受辱”。签名后用手指溅了鲜血盖在名字下面。
他命令随队的军官陈振涛迅速组织可行动的人员,包括轻伤员趁天未亮突围出去。并很吃力地对他们说,希望突围出去后即向上级报告战事的经过,及失利的原因。他用最后一颗子弹射向自己的太阳穴,壮烈地以身殉职。2005年8月陈济桓将军孙子陈纪昆来到陈将军牺牲处悼念。
陈济桓牺牲后,日军根据领章和领章背面的番号及我方被俘人员的供述,知其为桂林防守战之最高指挥官,便用一条毛毡裹其遗体,就地埋葬,坟前竖一木牌上书“桂林市防守司令部总参谋长,陆军中将陈济桓之墓,昭和十九年立。”据说此碑为当地老百姓为陈将军立。
23.抗日战争胜利后,1946年3月29日广西省政府在桂林市体育场隆重召开“桂林抗日阵亡将士万人公祭大会”,悼念陈济桓、阚维雍、吕旃蒙三将军,抗日八百壮士和保卫桂林城而牺牲的英烈,把他们的遗体安葬在桂林普陀山上,让后人瞻仰。
国民政府中央军事参议院院长李济深敬献的挽联是:课诸生慷慨昂扬,犹忙洪宪改元,曾著正义传梓里;抗暴敌牺牲壮烈,遥继常山骂贼,永留正气壮山河。
李宗仁将军为抗日阵亡的陈济桓、阚维雍、吕旃蒙三将军题词:浩气长存
广西参议会副议长陈树勋曾有诗挽陈济桓曰:“少年投笔去从军,百胜常收汗马勋。岂意桂林惊陷敌,竟教梓里别悲君。雍容策划知无补,慷慨捐躯卓不群。血溅河山应末死,九泉应誓扫倭氛”。
1946年6月28日国民政府蒋委员长签署委任状,追认陈济桓为陆军上将。并为桂林抗日阵亡的陈济桓、阚维雍、吕旃蒙三将军和守城阵亡将士纪念塔题词:英风壮节。
1984年10月23日广西壮族自治区人民政府追认陈济桓为抗日战争革命烈士。
1984年清明节,桂林市人民政府特邀陈济桓、阚维雍、吕旃蒙三将军家属到桂林悼念三将军,三家亲属合影留念。
1984年12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民政部颁发证书,追认陈济桓为革命烈士。2014年9月1日经国务院批准公布的全国首批抗日烈士名单中,陈济桓、阚维雍、吕旃蒙三将军榜上有名。 (叶崇富收集图片摄影撰文)